我坐在车后,脑子里全是这十年听烂了的话。
“萧清瑜,你害死了爹娘......”“萧清瑜,你凭什么还活着......”“萧清瑜,你该死......”他的声音和刀子一样,一下下剐我的心。
身旁递来一块布巾。
我才发现自己眼角湿了,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。
我接过布,擦了擦眼,转头看向沈归舟。
他的眼神平静得像水,假装没看见我的狼狈。
我说:“我很后悔,当时没有那么任性就好了。”
他沉默了一会儿,低声回我:“嗯。”
我想笑,又笑不出来。
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,他“嗯”个什么劲?他不过是个跟我没半点关系的陌生人。
可眼泪就是止不住,像开了闸的水。
那声“嗯”,萧长瑾隔了十年,都不肯对我说一句。
我胡乱擦着眼泪,布巾湿透了。
他又默默递来一块。
他的手瘦得像柴,感觉随时能被风吹断。
我接过布巾,手抖得像筛子。
他没问我为什么哭,没问我想起了什么。
没问我到底是真忘了,还是装忘了。
他什么都没问,只是安静地坐着,像个影子陪着我。
直到我哭累了,靠着车板沉沉睡过去。
车轮吱吱响,像在催我入梦。
梦里,娘亲揉了揉我的头发,笑着说:“瑜儿,别哭。
娘帮你教训哥哥,好不好?”她的声音像春风,吹得我心口暖暖的。
我生得瘦弱,八岁那年得了场重病,差点没熬过去。
那年秋天,村里下了场大雨。
我烧得迷迷糊糊,躺在炕上,像个破布娃娃。
爹娘急得不行,从那以后,恨不得把所有心思都扑在我身上。
每年秋收后,他们都会在村里摆宴,给我庆生。
院子里摆满桌子,鸡鸭鱼肉香得满村飘。
不管田里多忙,哪怕跑去镇上赶集,也从不落下我的生辰。
他们请了村里最好的婆子,教我识字做针线。
怕我身子弱吃不好,还特意养了几只鸡给我补身子。
小时候那几年,我挺得意。
逢人就说爹娘最疼我,村里的小孩都羡慕得眼红。
可得意归得意,我从没想过...